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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中学张素兰:昙花随想

发布时间: 2018-09-21     来源:
 

我家的昙花今年开得比去年正好早一个月,比前年早两个月零10天,今年的七朵花和去年的七朵花也美得不同,比前年的更是美得异样。前年一朵,美得别致,美得动人。今年的七朵美得惊艳、美得窒息。而且,昙花担心自己的花香和美艳在一夜的时间溜走太可惜,怕美走得太匆忙,怕美来不及欣赏,怕美在人间逗留的时间太短,所以,今晚先开了六朵,她是想用更长的时间来尽情绽放这极致的炫美的。

7月初,我就发现了昙叶上冒出了七朵细细的、长长的似丝瓜样的花骨朵,于是就天天观看,天天盼着花开,一天一天花苞在长大,儿子天天拿着尺子量着,14厘米、18厘米、23厘米,先是长长的吊在叶子上,有的叶片上吊着一朵、有的叶片上吊着两朵,像是双胞胎,接着开始弯曲,尤其是有光照的花苞弯曲的幅度特别大,就像是英语字母中的“u”,很有美感,也很有味道,这美美的“u”型的顶端,花苞越来越大,润白色的外表开始变成了桃红色,717日下午花苞的顶端已经露出了白色的花柄了。爱人赶紧把花盆挪到了室内,期盼晚上的到来,静观花开的容颜、静听花开的声音。

晚上830分左右,昙花如去年一样的守时,终于慢慢揭开了她美丽的面纱,一点点一点点的向外扩展着这薄如蝉翼的一层层的润白色的花瓣,花瓣微微张开,还看不到花蕊。这时,家中已坐满了赏花的人,浓郁的花香和淡淡的茶香弥漫了整个房间,那香气令人心慌意乱。有老人孩子,有坐马扎的,有坐凳子的,品着茶、赏着花、说着、笑着,时光在悄悄的溜走,昙花在静静的、美美的、悄悄的绽放着,大家不停的用手机或者相机选取着自己认为最美的角度,想让这惊鸿的美的绽放的过程定格。

到晚上9点左右,我已经看见花蕊在白色花瓣的包围中从花房中微微张开,先开的是雄蕊,如针尖似的细细的花丝一缕缕贴在花瓣的内壁上,黄色的花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密密的排在一起,那是一种让人的心尖都颤动的美,那是一种生命的绽放、那是一种美的炫耀。接着,雌蕊也开了,花柱已经伸长了,像变魔术似的由一根变成了几根,这时,花瓣已经越开越大,花柄也与花瓣竟相媲美,一支一支的翘着、弯着、开着……美美的。

已是午夜1223分了,万籁俱寂,只有几种小动物发出幽幽的叫声,我依然没有睡意,或跪、或坐、或蹲的虔诚的小心的嗅着每一朵绽放的生命,晚风透过窗口微微拂过每一片花叶,今天的天还不是特别的热,我看见叶片已经挤成了一团翠绿,已经微微绽放着生命美丽的六姊妹花零星的点缀在这团翠绿中,从不同的角度全方位展示自己的美,这是房中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依偎着花泫然欲泣……花呀,我真想把你的每一片花瓣、紧挨着花瓣的桃红色的一片一片已经伸展成袅娜状的细丝,每一片花瓣里面包裹着得微微颤动的每一丝尖头上的染着藤黄色的雄蕊、以及努力向外伸展着得一支花柄上向外分出几只细丝组成花状的乳白色的雌蕊,都融进我的生命里。我多么想把每一个被我“看见”的瞬间刹那,我都采下,而采下的每一个当时,我都感受到一种“美”的逼迫,因为每一个当时,都稍纵即逝;稍纵,即逝。

喜欢昙花,并不仅仅是花的美,更欣赏她在一夜之间绽放自己怒放的生命,虽然“昙花一现”生命短暂,但却在有限的生命里留给世人惊鸿般的美丽。

作为华人世界有影响力的一支笔的龙应台,我特别喜欢她的散文,《目送》中的一些散文,我有些已经能背诵,而《目送》这篇散文的代序《你来看此花时》,有一段话特别适合我现在的心情。

 “你来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这世间的风景于我的心如此“明白”,何尝在我的心外?相机、手机不过是我心的批注、眼的旁白,只不过是作“看此花时”的心的笔记。

特别钟爱龙应台关于写花的文章,她写洋紫荆从十一月秋风初起的时候摇曳生花,一直招展到杜鹃三月,才逐渐卸妆离去。她写宫粉羊蹄甲,一夜之间占满枝头,满树粉嫩缤纷,云烟簇拥。她写木棉花,一朵一朵像歌剧里的蝴蝶夫人,盛装坐在苍老的枝头,矜持,艳美,一言不发。她写漫山遍野的“台湾相思”,同时喷出千万球绒毛碎花,一片灿烂金黄。我不知道龙应台是否写过昙花,她要写出的昙花该是有多么美呀……

已是凌晨一点了,我也躺在了床上,一阵阵香气袭人,我很自然的想起了《红楼梦》中的花袭人来,当时是宝玉起得这个名字。原文是这样说的:“因素日读诗,曾记得古人有一句诗云:“花气袭人知昼暖”,因这个丫头姓花,便随口起了这个。”可见在宝玉的心里,花知骤暖。

伴随着一阵阵的花香袭人,我渐渐进入梦乡,梦中的花仙子正款款的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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