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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第中学吴玉玲:回乡

发布时间: 2019-09-19     来源:
 

已经有五年没有回过老家了。母亲去世后,父亲就离开了老屋,去北京跟弟弟生活,我就再没回去过。故乡,在我心里已渐行渐远……

今年夏天,偶遇来县城送孩子上学的一发小,跟我讲起了家乡的人和事:“回去看看吧,老家这几年变化太大了,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到城里打工了,只有一些年长的在家,平日就坐在门前唠嗑,念叨着你们这些多年未回乡的人呢。”

小村安静而平和,除了枝头喊热的夏蝉的鸣叫,忙着找虫吃的几只老母鸡咕咕的叫声,一切都是安静的:安静的小路,安静的屋舍,安详的面孔……只是,所有的这一切,却又经历了岁月的侵蚀,挂满了年轮的痕迹。

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啊,虽历经风雨却坚强存在。

村头的小桥还在。从我记事起,小桥就在,后虽几经修缮,却依然保持着它那一直以来的波澜不惊的模样。如果说村头是小村与外界相通的唯一一扇门,那么小桥就是那门神。一直以来,它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打量着每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人,细心地倾听感受着他们的故事,我也是其中之一,它曾看见了童年的我和伙伴们在此的嬉戏,看见了少年的我因外出求学每天早出晚归的身影,亦看见了成年的我在外地上班来去匆匆的忙碌。小桥更像是一个驿站,一座村里人聚散离合的长亭,以前母亲在的时候,每次得知我回家的消息,她总是提前给我晒好被褥,准备好饭菜,然后就站在桥头,不停地翘望;每每我离开家,桥头就是母亲和我道别的地方,母女并肩而行,一路的叮咛,一路的嘱托,一路的牵挂……送我到桥头,母亲就站在那里,目送我走远,走远……多少次夜深人静,想起那熟悉的桥头,想起母亲站在桥头上远眺的那幅剪影,就再也难以入睡。

门前的柿树还在。枝繁叶茂的柿子树,依然自在而坦荡地展现着它的蓬勃。记得那年将近年关,父亲去集市买回的年画上,画着各式各样新鲜的水果,籽粒饱满、带着露珠的葡萄,圆润光亮、看似皮薄肉香的柿子,引得我垂涎三尺,嚷着要吃。那时没有现在的种植技术,冬天是没有这些新鲜水果的,父亲的眼里满是怜爱……来年开春,父亲就种上了这棵柿子树。柿子将要收获的季节,和同村几个玩的要好的伙伴,就热烈地企盼着柿子的成熟,她们几个,但凡有一点时间,总是到我家门前兜一圈,观察一下柿子的成熟情况,我们总是提前就规划好树上柿子的分配,给她留下这个,给她留下那个,原来,不经意间,可爱的柿子树已经教我学会了分享……印象最深的是每到柿子分配的时候,看着我们贪吃的样子,父亲那满脸洋溢着幸福,也许,对于父亲来说,尽自己所能满足儿女的心愿,就是最幸福的事吧。如今站在柿子树前,抚摸着它虽历经风雨却依然笔直挺拔的躯干,童年的趣事历历在目。

熟悉的老屋还在。走进老屋,映在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亲切。细细地看过那陈旧的锅灶台,仿佛看到了母亲那被灶火映红了的脸庞,闻到了母亲做的饭菜香,听到了母亲那爽朗的宣布开饭的呼唤声;轻轻抚摸着那有些破旧的藤椅,仿佛看到母亲坐在那里,专注地做着针线活儿,用那一双粗糙却又灵巧的手,编织着我们的生活。小时候家里生活条件并不好,但勤劳的母亲却像一个魔术师,把我们清苦的日子调理得有滋有味。母亲能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出可口的饭菜,譬如一个萝卜,就可以做成萝卜肉片汤,可以做成脆炒酸辣萝卜丝,可以煎成萝卜鸡蛋饼,可以做成麻辣萝卜咸菜条……母亲能完美地诠释何为最大限度地开发利用资源,譬如去集市上买一块便宜的小布头儿,母亲就可以给我裁制一件上衣,剩下的零碎布料还可以给弟弟做一双鞋面,再攒下几次的边角料,裁成小布条,拼接成一个小书包……心灵手巧的母亲,从来都能把我们并不富裕的生活打理得流光溢彩,让我们姐弟俩感受到对生活的无限满足与热爱。母亲的一生,无私地奉献给了这个家,奉献给了她的亲人,尤其是她的一双儿女,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闭上眼睛,母亲的面容清晰可见,不觉泪水已布满双眼,娘……

常言道:娘在,家就在。如今,物是人已非,母亲去世后,父亲也搬离了村庄,老家的概念就成了这一栋房子,睹物思人,我这个没有了娘亲的孩子,忽然间觉得自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像一叶浮萍飘荡在这世间,不知哪里是自己能停靠的港湾,亦不知哪里还会有一盏灯为我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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